（VRPinea 9月22日讯）国新办发布会结束后，腾讯、阿里巴巴、字节跳动先后做出回应，坚决拥护工信部的决策。9月17日，通过手机端QQ已可以直接打开抖音的链接，外链屏蔽正在逐步解除。这意味着，互联网巨头们之间画地为牢的流量割据时代即将过去，平台之间的竞争规则或许将要重新定义。

提到流量割据、流量垄断，大家肯定会想到最近苹果和Epic之间的官司。9月10日Epic和苹果就App Store分成“苹果税”迎来了一个节点时刻，法官驳回了原告Epic的绝大部分指控。虽然法官签署禁制令，即禁止苹果在应用商店中强行要求开发者使用指定的付费渠道。表面上看好像苹果是输了，不过对于App Store“垄断”部分则没有正式的说明，可以说基本洗清了苹果“垄断”的嫌疑。

“苹果税”简史

其实Epic针对苹果垄断的上诉并非个例，因为“苹果税”，苹果公司已面对全球多个国家的反垄断“围剿”。欧盟监管机构去年就“苹果税”展开调查，认为其通过提高应用开发者和客户的成本损害了竞争；8月31日，韩国《电子通信事业法》修正案表决通过，规定包括App Store在内的所有平台都不可以再强制要求开发者使用唯一的支付系统。“苹果税”将会在韩国遭到禁止。9月初，苹果公司在印度面临反垄断调查，遭控涉嫌滥用其在应用程序市场的主导地位，强迫开发者使用其专有的程序内购买系统。

很多人疑问，苹果公司会因“苹果税”遭受多大的重创？为了理清这个问题，我们恐怕首先要搞清楚“苹果税”究竟是什么，以及对于苹果来说，它究竟有多重要。搞懂这些问题都离不开一个关键人物，即苹果公司现任CEO库克。

苹果税堡垒上的旗帜——库克

北京时间9月15日凌晨，库克第11次主持苹果的秋季发布会，向世界展示了iPhone 13系列最新产品。从2011年的“Let’s talk iPhone”，到今年的“加州来电”，库克执掌苹果正好满10年。十年间，在库克的带领下，苹果市值从3000亿美元增长到了近2.41万亿美元，成为了科技第一股。

在乔布斯的“阴影”之下，大家难免把库克和乔布斯做对比。第一代iPhone发布的时候，乔布斯说，3.5寸是适合人类手掌最好的尺寸，继而库克推出了大屏的iPhone6，这也是历代苹果手机中销量最高的型号。Apple Pencil、iPad Pro、Apple Watch、AirPods等不会让乔布斯上心的产品，库克都推出了并使之成了新一代数码潮流标志。这些都表明，库克“不像乔布斯”，更有甚者认为库克背叛了乔布斯。

库克

如果说乔布斯是伟大的产品经理，那库克则是最顶尖的供应链及运营专家。用乔布斯的标准去要求库克，无异于缘木求鱼。在库克的带领下，苹果成为了世界上首个市值破万亿美元的科技公司，这是最好的证明，也是乔布斯从未企及的高度。至于产品创新层面，乔布斯开创了包括iPhone、iPad在内的一系列品类，而库克上任后推出的每一条产品线都可被视为是iPhone的延伸，夯实了十年间苹果市值上涨万亿的基础。

所以库克不但没有背叛乔布斯，而且是在以自己的方式为乔布斯创建的苹果帝国添砖加瓦。尤其体现在App Store上，乔布斯起初不希望在iPhone上开放给第三方开发者开发应用的，他觉得这会给iPhone带来病毒和垃圾应用。在库克等高管的说服下，他才同意开放。App Store上线后，一举获得成功，证明乔布斯原先判断失误了。也正是因为App Store，苹果良好的生态系统才得以拓展。

苹果税的森严堡垒起于何处？

2008年7月，苹果在App Store上引入了首批的第三方应用软件，从这个时候开始，苹果就规定开发者必须将销售应用所得收入的30%交为佣金，“苹果税”由此出现。从某种意义上讲，“苹果税”不应该叫做“税”，因为它是对开发者使用App Store分发应用产品，以及使用苹果支付所索要的回报它更类似于地租。当然，苹果之所以能够获得坐地收租的机会，也是和它能够圈下App Store这块地分不开的。

乔布斯在推出App Store同时，也延续了苹果一贯的封闭调性，规定了在iOS系统中所有的应用程序都只能通过App Store下载，不支持开发商自己提供的原生下载方式。通过这样一招，苹果就把iPhone这块原本封闭的自用地变成了一块可以供第三方开发者使用的出租地，而自己则摇身一变，成了“地主”。

被围攻的苹果税

到2011年库克接过苹果CEO之前，整个“苹果税”的税制框架就已经确定了下来。在库克接班之后，上述的一整套“苹果税”制度都被完整地继承了下来，成为了苹果公司的一个重要收入来源。根据苹果公司公布的财报，“苹果税”的收入约为217亿美元，苹果公司的总营收为2745.15亿美元，照此计算，“苹果税”的收入大约占到了苹果总营收的8%左右，可见这个占比并不低。

由于“苹果税”的税率不低，且在收了这笔收入后，苹果似乎也没有给予与之对等的服务，因此，对其反感的人不在少数。无论是巨头，还是中小开发商，都用自己的手段展开了与苹果的“抗税”斗争。而对于不同群体的抗争，苹果则采用了不同的平息方式。

对于巨头，苹果并不想和它们闹僵，因此通常会妥协。比如，去年，谷歌的云游戏平台Stadia和微软的云游戏平台Project xCloud上的游戏不需要通过App Store下载就可以游玩，也就不会缴纳“苹果税”，于是苹果就把这两个游戏平台都从App Store上下架了。不过，谷歌和微软对苹果展开了反制。最后，双方各让一步。苹果不再在App Store上架这两个云游戏平台，但为了照顾巨头，允许用户直接从Safari浏览器上下载这两个云游戏平台。

而对于中小开发商的抗争，苹果则采用分而治之的手段。最典型的有，苹果推出了“App Store小型企业计划”，即年收入低于100万美元的开发者可申请加入该计划，并将其分成减少到15%。苹果看似巨大的让利，其实只是让出了1%的“税收”，因为这些开发者的贡献只占了“苹果税”的2%。而该计划与年收入100万以上的企业无关，但由于这些企业数量少，其谈判力又没有达到巨头级别，在和苹果的博弈中就成为了最为弱势的群体。

通过以上这种“打的打、拉的拉”的手法，苹果就基本稳住了整个生态中所有的开发者，各处的“抗税”的活动也就逐渐平息。

Epic打响第一枪

2020年8月，游戏公司Epic Games旗下游戏应用《堡垒之夜》，为了规避“苹果税”30%的抽成，绕开苹果应用内购支付系统，为用户提供了更便宜的直接付款渠道来购买游戏内的物品。面对这种挑衅行为，苹果就立即在App Store下架了《堡垒之夜》。

《堡垒之夜》

面对苹果的封杀，Epic Games并没妥协，而是一纸诉状，以苹果违反联邦反垄断法和加州不公平竞争法案为由，将其告上了法院。而苹果也以Epic Games的“避税”行为违反合同为由，对其提起了反诉。于是，两家就展开了一场法律上的对攻。

如果从法律的角度看，Epic Games在这场诉讼当中处于劣势方。因为在诉状中，Epic Games提出苹果是一个基本不受挑战的垄断者，且在市场竞争中利用了自己的市场力量打压对手。然而，法官却接受了苹果方面的观点，认为在本案中，市场上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可苹果并不是垄断者。不仅如此，法院还支持了苹果提出的Epic Games违反合同的观点，要求其将从2020年8到10月间营收的30%支付给苹果公司。

不过，相比于Epic Games，苹果在这场诉讼中遭受的损失却更大。因为，虽然法院认为Epic Games先前擅自在《堡垒之夜》中接入新支付渠道的行为是不当的，但也认为苹果不允许第三方支付接入应用的行为是损害消费者福利的。据此，法院要求苹果不得禁止应用开发者提供链接等其他引导用户选用苹果以外内购方式的通信手段。如果根据这个判决，那以后其他应用开发商都能效仿Epic Games，选择非苹果的支付渠道进行支付，这样就可以对苹果税进行规避。

在以上判决下达之后，Epic Games表示要继续上诉。同时，它还借着韩国《电子通信事业法》修正案通过的东风，要求在韩国区的App Store重新上架《堡垒之夜》。当然，Epic Games的这个请求遭到了苹果的拒绝。这样看来，苹果和Epic Games这两家之间的争端还要持续上一段时间。但无论这场争端的结局如何，“苹果税”都可能因此迎来一个巨大的变革。 

事实上，最近，苹果已经在支付问题上进行了很大的让步。8月26日，苹果已经和一些应用开发者达成了协议，允许它们运用电子邮件等通讯方式给用户提供iOS App之外的支付方式信息。

比苹果税更丧心病狂的安卓税

其实应用商店抽成并非是苹果一家在做，国内平台也同样在画地圈钱。大家觉得苹果抽取30%的费用很高了吗？P君要告诉大家的是国内平台更狠，直接抽取50%的费用。

现如今市面上的大部分手游分为官方服务器和渠道服务器，渠道服务器便由平台运营，玩家充值的钱由平台和游戏开发者五五分成，渠道服提供推广、下载、充值、维护更新等工作，两者数据不互通。对平台来说，一方面可以从玩家口袋里抽取50%费用；另一方面由于数据不互通，玩家和平台之间形成捆绑关系，游戏生态也是平台盈利的一个来源。

以目前市场上最火的《原神》为例，游戏发行前曾与国内平台谈过分成比例，米哈游希望达成三七分成，但当时各大平台并未同意。而《原神》开发商米哈游也曾表态，拒绝渠道服，不会在国内安卓应用商店上架，随后华为、小米与OPPO等厂商先后发布公告称，米哈游《原神》移动版不会在自家的应用市场中上线。事实证明在没有渠道抽成后，《原神》上线仅一个月就已经吸金超过16亿。

《原神》

国内平台选择五五分成，而苹果App Store以及Google Play等平台均采用三七分成。不可否认的是有了平台的渠道推广，也能吸引到更多用户，提升游戏热度，增加用户活跃量。但P君认为，抽成50%和30%确实太多了，会在一定程度上会打击开发者的积极性，增加开发成本，最终会严重阻碍整个游戏行业发展。

当然垄断未必就是错的，恶性竞争带来的市场乱局，才是最可怕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国内的绝大多数游戏公司，其实都是在为国内应用市场“打工”。

那为什么游戏公司不得不受限于平台方呢？这就涉及到流量入口和流量变现的问题。以微信为例，聚集了几亿用户，不收会员费的同时还得支付服务器、员工工资等。盈利的渠道就是用流量来变现，把微信用户引入任何领域都能赚钱。而在互联网领域，最好变现的，无外乎游戏业务。

互联网孤岛会因微信外链而连接吗？

说完流量垄断和流量变现，我们再来谈谈外部链接的问题。连日来，有关外链解锁的话题热度不断，这也是互联网反垄断近期的工作重点。9月9日工业和信息化部信息通信管理局举办的一场“屏蔽网址链接问题行政指导会”上，参会的阿里巴巴、腾讯、字节跳动、百度、华为、小米、陌陌、360、网易等企业被要求在9月17日前必须按标准解除屏蔽，否则将依法采取处置措施。

9月17日，腾讯发布关于《微信外部链接内容管理规范》调整的声明，公布微信开放外链措施。声明显示，微信将落实“以安全为底线”的互联互通，为确保高质量的平台内容和良好的用户体验，整体将遵循外链开放原则。

对此，有网友表示终于不用再发口令、不用复制一堆奇怪的字母和符号了。但也有网友表达了担忧。有网友认为，一旦开放外部链接，网络诈骗、助力砍价等问题，也会接踵而至，首当其冲的就是中老年人群。

P君认为，平台之间分享链接更加方便，很多平台可以借大型互联网平台的流量借机实现流量入口搭建。对于极大需要流量的电商，肯定是有好处的。而这也是阿里一直买流量入口的原因，像优酷、高德、陌陌、微博、UC浏览器，本质上都是流量的入口，淘宝需要这些流量来转化为消费力。

解除苹果税和外链壁垒所面临的问题

放开链接，让人担忧的还有链接的安全性。不小心打开某个链接，满屏广告，甚至于因为一个链接，不小心遭遇病毒。例如，在微信里面，我们最在意的是“朋友圈”，屏蔽很多不相干或不喜欢的人和信息，营销号和诈骗号才没有在微信大量出现。一旦开放外链，营销号和诈骗号极有可能卷土重来，甚至更加肆无忌惮。

所谓的互联互通本质上是一个平台开放的问题。平台开放和封闭都会产生一定的成本和收益，因此互联互通一定要权衡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需要指出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平台之间进行互联互通，性质上是有很大差别的。

有些平台在功能上本身是互补的，它们之间不愿意互通，可能只是由于某些历史原因，导致它们陷入了困境。对于这类问题，有关部门介入协调一下，让它们实现互通，无疑会提升社会的效率。

而另一些平台则是提供同质产品，且具有相互替代关系。这类平台之间的互通，不仅平台本身可能不愿意，而且即使互通了，也只会产生零和博弈的后果，对社会福利未必有正面的效应。对于这类情况，除非其中的某一方是具有必需设施性质，一般不应强行要求它们互通。

总而言之，互联互通是好事，P君肯定是举双手赞成的。毕竟P君十余年来只用安卓手机，也是因为不喜欢苹果的闭环生态。但没有规则框架之下的自由开放，未必是好事。但也不能一刀切、一蹴而就，而应该实事求是，让能够互通的、容易互通的先通起来。

拿开放外链的事来说，应该让平台分步实施外链的开放，在平台和平台之间打通分享之前，建立必要的防火墙，或者至少应该在平台和平台之间建立更多沟通机制，去处理平台链接分享所带来的问题，尤其是安全问题。

平台内的垄断已经是过去式，平台开放和互联互通成为了大势所趋，但其中存在的障碍还需以后去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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